凌晨三点。

(资料图片)

孩童安眠，学者钻研。四处寂静无声，惟灯火通明。

随着面前的受试对象不再抽搐，我将手中的纸笔放在桌面杂乱的数据分析上，用一声叹息为这次的失败画下句点。这次的败因和前九十九次的又不太一样，是配比过了量，还是时间间隔的不当？我的眉毛在兜帽下拧成一团，同时尽可能浏览自己的大脑，渴望着从中获取些许存留的智慧——可惜我还是想不起来。最终在一阵空白之后，我的思绪又一次飘散开来：

以恍惚为奇点，加上几分运气，误打误撞地，我带领着罗德岛破围而出，凭着自己的本能，加上凯尔希医生的帮助，才让这破旧的舰船再次良好的运转。我成为了越来越多人口中的“Dr.岸玖”，再次受到了各方势力的瞩目，再次担任了事件中的执棋者。在严严实实遮盖着的衣物之下，每一步举措都出人意料。

作为博士，除去战场上的布局；更不能丢下的是对矿石病的研究，失忆顷刻之间就摧毁了我数载而成的知识壁垒，而我仅有的唯一道路，就是凭借着对专业的零星感知，在医疗部和莱茵生命的多方帮助下，慢慢的找回曾拥有过的学识。

显然，这个过程相当艰难：即使是复刻先前我论文中屡次提及的实施实验，也是在一次次的症状发作和混合失败中步步为营。曾经诸多学者眼中的天才，如今已经踽踽众人之下，不知多少次，我对纸面上的数据毫无头绪，对药瓶里的变化毫无预料，对着详实的报告绞尽脑汁。在彷徨和迷茫中，在孤独与黑夜里，多少次我这样诘问自己：

如果是失忆前的“我”，会怎么做呢？

这注定是一个无解的问题，因为从干员们口中的只言片语，我也已经隐隐明白，先前的我是一个不受欢迎的、令人畏惧的、不该被提起的存在。每每问起，就是撕开已愈合的伤口，它生于昨日之夜，死于黎明之前。

我已不再记得首次发问时的心境，不过或许与现在相差无几。只是某夜，在阿米娅不小心撞到正好迈出大门的我的时候，她还是愣了一下，在片刻之后，拉住了我的衣角，这样说道：

“好浓郁…好沉重的悲伤，博士你，原来有着这样的情绪吗…这种悲伤，和我所感受过的悲伤相比，格外的复杂…”我转过头来，她的嘴巴微微张开，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说，只是最后都化成了一句：“晚安，博士。”“晚安”

而它终究是难免的，如同温迪戈的血脉般，啃食着每个独自奋斗求学者的身心：在独自面对难以解决的学术问题时，在面对着他人的误解时，在竭尽全力却还是难见曙光时。它便会本能性地剥夺你的表达权，损耗你的身心。你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扭曲和痛苦。

然而这便是我们身为研究者的必经之路。而且我也无法放弃，

那些为了我、我们牺牲的干员是仅属于如今的我的记忆，而他们想要看见的便是这片大地上照耀一切的曙光。而我能做的就是凭着自己，和诸多干员一起，去追逐他们未曾见到的曙光…

——“咕嘟嘟嘟嘟嘟”

水开了

或许，该进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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